导语：比亚迪自称，截至2024年中，其净债务为277亿元人民币。

根据总部位于香港的GMT研究公司（GMT Research）的计算，中国电动车巨头比亚迪（BYD）依靠营运资本融资掩盖了其飙升的债务水平。

尽管快速扩张的公司通常会通过举债来推动增长，但GMT——这家曾揭露中国恒大集团财务问题的会计咨询公司——表示，比亚迪似乎“对供应链融资上瘾了”。

GMT在2024年1月10日发布的研究报告中指出，如果将已经从资产负债表中剔除的应收账款（因被出售或抵押）重新计入，并将超出90天的应付账款视为债务，比亚迪的实际净债务在2023年6月30日时约为3230亿元人民币（约合441亿美元）。

相比之下，比亚迪在香港的市值约为1050亿美元。

比亚迪自称，截至2024年中，其净债务为277亿元人民币。

“无论其结构如何，这显然是一种融资形式，或者可以说是隐性债务，”GMT分析师奈杰尔·史蒂文森（Nigel Stevenson）表示。“比亚迪通过巧妙的手法将这些债务呈现为营运资本的一部分。”

价格战的影响

随着中国电动车市场竞争加剧，这些隐性债务让投资者更难了解比亚迪的真实财务状况。比亚迪发起的激烈价格战已经压垮了部分较弱的竞争对手，同时为大型玩家带来了业务增长。但这也导致供应商越来越依赖少数几家制造商，而这些制造商有能力施加更苛刻的交易条款。

GMT的核心担忧之一是，比亚迪对“其他应付款”的定义缺乏细节说明。根据比亚迪的财务报告，该项数据从2021年底的413亿元人民币激增至2023年底的1650亿元人民币。

相比之下，另一家中国车企——吉利汽车控股有限公司（Geely Automobile Holdings Ltd.）在2023年报告的应付账款为874亿元人民币，高于2021年的574亿元人民币。而其“其他应付款”类别中包含了更多关于吉利债务和资金去向的信息。

GMT认为，比亚迪的“其他应付款”数据可能包括供应链融资。供应链融资允许供应商在支付一定费用的情况下提前收到发票款项，或者更常见的情况是等待更长时间才获得付款。

比亚迪的应付款报告并未违反会计规则。不过，美国公认会计准则（US GAAP）和国际财务报告准则（IFRS）已引入修订，要求披露更多信息，以帮助评估这类融资对负债、现金流和流动性风险的影响。

风险的不确定性

一些供应商并不介意等待付款，因为他们可以以比亚迪欠款为抵押获得贷款。然而，对于试图理解比亚迪等巨头公司财务细节的投资者来说，“这些债务的性质并不清晰，”史蒂文森表示。

“问题在于，你完全不知道这些款项的条款是什么，资金可能多快被提取，或者这些资金究竟欠了谁。”

对于比亚迪和其他中国电动车制造商（如蔚来Nio和小鹏Xpeng）而言，延长的付款周期可能长达数百天。Bloomberg的数据显示，2023年比亚迪支付供应商的平均时间为275天。

尽管在中国，较长的付款周期正在成为常态，但这远远超过了全球其他地区汽车制造商的45至60天付款周期。特斯拉（Tesla）的全球副总裁陶琳曾表示，这家美国电动车制造商通常会在90天内支付供应商款项。

比亚迪通过一套名为Dilink的系统管理其供应链融资。该系统于2021年推出，截至2023年5月已发行了约4000亿元人民币的承兑汇票。该平台与金融机构合作，让比亚迪的供应商管理其应收账款，但也引发了有关其在供应商财务报告中处理方式的质疑。

2023年4月，北京证券交易所要求贵州安达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解释其2023年年度报告为何调整后收入减少了近40%，而净利润却增长了4%。

交易所还要求说明其Dilink承兑票据的处理是否符合会计准则。该公司是比亚迪的原材料供应商，表示其调整是因为比亚迪的付款记录良好，因此减少了票据减值准备金。

2023年11月，上海证券交易所质询商水智能设备公司为何其财务处理中未对Dilink票据计提坏账准备。该公司回应称，比亚迪的票据为AAA评级，因此不构成信用风险。（Bloomberg）